每一天都是一份恩典

今天在公司写着杂志主编语时，
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，泪水在眼里打转，
我想起了他--我的好伙伴，好朋友。
这是我认识他以后，第一次没有他的主编语。

认识他，前后不到一年，但却建立了浓厚的友情。
他，是每个人的开心果；
有他在，嘴巴很难合起，
公司每一个同事都浸溺在他给的快乐里。
现在想起他的种种，嘴角还是不知觉地上扬。

上星期，请了两天的假，第一次飞往东马沙巴；
此程只为了探望他，却万万想不到他会让我见证那一刻的到来。
两个月不见，他明显地瘦弱许多，仿佛一碰就会碎。
这一趟，陪着他接受治疗、替他按摩，
过着他每天都在过的生活，我似在地狱走过一回，痛苦极了；
可想而知，他的痛楚，是言语无法形容的。

身上有着转移性的癌细胞时，
病人、家属和朋友就像走在有地雷的空旷土地上，
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不小心踩到地雷，
什么时候恐惧会充满在每一根血管里，什么时候你会崩溃大哭。
或者，最后只是虚惊一场？

两个月前，他知道自己得到了胰脏癌，很快地就接受了治疗。
我们的文化几乎不鼓励病人和家属谈论起死亡。
在癌症病房里，巨大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里。
大家瞒着病人，病人瞒着家人，或者干脆隐藏起自己的感觉。
那是因为，我们有救人性命和鼓励人活着的艺术，但很少叫人如何面对死亡。

看着治疗癌细胞的药在他身体里竄动，让他痛苦；
日复一日的服药及无止尽的治疗吞噬了他要的尊严和品质，侵略了他的灵魂；
但他依然坚强地接受这一切。
家人亲戚朋友络绎不绝地来看他；
每一天总是有一群家人朋友围绕他。
他所拥有家人、朋友溢满的爱，只能用惊叹来形容。

那一天，他抵不住病魔的缠绕，身边依然很多人；
在家人朋友的陪伴下，在大体入殓之前的整装，
那浅浅“大圆满”的微笑出现在他的脸上。
他，谢幕了。

我看过这样的一段话，有一群人在海边忧伤的向扬帆出海的船只告别，船影越来越小，只剩桅杆顶端还看得见，最后连桅杆也消失了，人们忧伤地低语：“他走了”。然而就在此刻，在遥远的某一方，另一群人正张望着海平面，他们看到了同样的桅顶，他们欢呼着：“他来了”。

我相信，他会是个灵活的天使，一直在我们身边、心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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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，面对好朋友在自己面前停止心跳、不再呼吸，那种心里的痛与恐惧，我实在无法用言语详述。那样的心理压力让我无法入眠，直到一个朋友给我说了一些话后，我开始懂了；他选择我，选择让我有机会在他走之前照顾他，但其实，他更想让我看到面对死亡时，那样一个『自由与解脱』的风貌。

我的天使，是你那颗美丽的心灵帮助了我，让我学习到了生命与死亡的一课。

珍惜生命、珍惜眼前人，每一天都是一份恩典。

P/S：感谢那在我脆弱很需要人陪的时候出现的一位朋友；感恩有你的陪伴。你可能不知道，在你身边，我感觉安心。